一直睡不飽

[方王]星火

*Inception paro，我居然真的把这篇搞出来了。

*写得非常不好，感情戏写作障碍大概这辈子都治不好了。

*请忽略各种可能的BUG和逻辑漏洞，我真的尽力了。

*大家周末愉快！

00.

如果开始就能看见幸福

不在别人眼光耳语中迷路

或许我不能 把爱看清楚

想把你的手牢牢握住

如果这是通往爱的旅途

也许过程注定要荆棘密布

但我不后悔 选择这条路

你的爱让我深深体会 活着的感触

──梁静茹《路》

01.

        "所以说，这次又是一个关于婆婆妈妈小情小爱的任务？"方士谦大咧咧地瘫在椅子上，双膝分得很开，坐姿十分不雅观。

        王杰希拼命忍住心理的不悦，控制自己不要赏方士谦同志一个爆栗。"方士谦，咱们接任务的流程就是这样，委托方找上我们，我评估后觉得任务可以接，然后咱们做好调查潜到目标的梦境里完成任务，最后拿到酬金大家平分，皆大欢喜──你就能不能闭嘴不要对任务本身性质发表意见？这个任务比起上一个轻松得多，还是你想再接一次要和目标的投影人物厮杀的任务？"

        "方神，我也觉得还是让队长把任务内容先讲完吧，队长认为可以接纳这个任务本身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抢在两尊大神拌嘴起来之前，许斌连忙开口缓颊。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明白，如果希望得到清净，对准时机尽快把还在酝酿的吵架的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是最好的方法。

        方士谦摊开手。"好吧好吧，既然王杰希你都觉得可以接了那我就姑且听听吧。"

        "什么叫做姑且听听，你也是要入梦的，别忘了现在微草是我指挥。"王杰希敲敲黑板。"总之，这次的委托方是一家大企业的总裁，他希望我们调查自己独生女的未婚夫。"

        "那么这个未婚夫，或者应该叫他为目标了，有什么值得调查的地方还要委托人出动盗梦团队？"方士谦问。

        "也许是担心自己的独生女儿吧。"王杰希回答。"目标和委托方的独生女是自由恋爱，不过说是自由恋爱其实是那个女人倒追目标，并且对目标一往情深。目标对于这个女人的态度则是一直不咸不淡。根据委托方的说法，不能说目标对委托方的女儿不好，但似乎对那个女人并没有太大的热情，是那个女人深爱着目标，连求婚订婚都是女方提出来的。"

        "也就是说，目标可能并不是很想跟那个女人结婚？"许斌推测道。

        "具癖的情况需要你进一步地调查。"王杰希回答许斌，然后他又对众人继续解说。"委托方对于这个即将过门的女婿非常不放心。目标没有任何特殊的身分背景，出身于中等阶级家庭，毕业自普通的学校，毕业后在委托方的公司任职，目前已经升上部门主管，委托方对于目标的工作能力还是很赞赏的。但是委托方原本属意的女婿人选并不是目标，而是另一个大集团的董事长之子，如果两家能联姻成功，不仅对于男女双方是门当户对，对于两家企业在商场上合作也有正面的影响。但是委托方的独生女有一次在公司聚餐时认识了目标，对目标一见钟情，这个女人的个性很刚烈，有了心仪的人选后就立刻拒绝了父亲的安排开始追求目标，并且终于如愿以偿地在今年中和目标订婚。"

        方士谦把重点抄写下来。"所以你还是没说阿，委托方到底希望我们调查什么？"

        "我还没讲完呢。"王杰希责怪地瞪了方士谦一眼。"委托方本来就不是很赞成目标和自己的独生女结婚了，更何况目标自从订婚后，很明显地整个人都变了，根据委托人的说法，目标变得有些神经质，而且常常恍神，即便是在工作场所中也经常心不在焉。委托方的女儿也说，常常觉得自己的未婚夫满腹心事，但是却又不肯说出来。结合目标先前就对委托人的女儿态度不热情这点来看，现在委托人非常担心自己的女儿如果跟目标成婚了，目标会不会不善待委托方的女儿，甚至担心目标是不是早就移情别恋。毕竟是自己从小呵护到大、精心养育的闺女，委托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受到任何委屈。"

        "这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去找征信社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花大价钱来找我们盗梦团队呢？"一直默默不语的梁方终于忍不住发问了。梁方和李济两个人先前因为某次任务失败，为了躲避仇家一直没有跟着团队出任务，是因为仇家被其他盗梦团队给解决掉了──这在盗梦界时常发生──他才解除禁令。

        "委托方已经找过征信社了，就是因为找过征信社，所以委托方对于自己女儿的婚事更加担心。"王杰希解释。"征信社那边没有查出目标有什么异常的行为，但是发现他曾经联络过心理咨商师。现在委托方非常害怕万一目标其实有精神上的疾病，会影响到自己女儿的幸福。"

        "找心理咨商师也不见得就是有心理疾病吧，指不定人家只是婚前焦虑症呢。"方士谦不赞同地说。

        "但是委托人有这样的疑虑，并且出了钱雇用我们来确定这件事，我们就是拿钱办事就好了，其他的事情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内。"王杰希说。"目标只是个中阶主管，应该负担不起昂贵的反潜盗训练的费用，因此综合来看，我觉得这个任务还是挺划算的。"

        见团队里其他人都没有再发表意见，许斌阖上了笔记。"那么我就准备进行前期调查了，大约三天后就可以召开第二次工作会议。队长你觉得呢？"

        "很好，那我们三天后再继续讨论。"王杰希言简意赅地下令。    

02.

        "王杰希、王杰希──"方士谦边走出实验室边大喊，然而他却没有看见王杰希的身影，只有穿好风衣准备离开的许斌。"你怎么在这里？还有王杰希他人呢？"

        许斌指着身后的行李箱示意。"我正准备要出发调查目标的资料。方神要找队长吗？队长现在正在帮英杰修改梦境。"

        "修改梦境？"方士谦有点惊讶，果然王杰希的脑回路他不懂。"王杰希不是说了要放手让小朋友成长吗？怎么现在又跑去帮英杰检查梦境了？"

        高英杰这次还是被王杰希安排到了另外一个任务去当建筑师。

        许斌苦笑。"是英杰他自己来找队长的，说是对自己建立的梦境很没有信心，希望队长帮他看看，给他一些建议......英杰还是缺乏自信阿。

        "确实，我记得英杰他们负责的那个任务不是很困难吧，王杰希可是把他当作继承人在培养的，他这样下去不行啊。"方士谦抱起胸。

        "也没办法，他的性格就是那样吧，看队长打算怎么指点他了......"许斌也感叹。

        方士谦转移了话题。"对了，这次任务的前期调查，你打算从哪个方面着手？"

        对于盗梦界而言，一个团队的运作首先必须由前哨开头调查所有细节，接着才轮到其他人各司其职。然而微草向来对前哨抱持绝对信任的态度，别说是老练如许斌，哪怕担任前哨的是刘小别，王杰希也很少干预他们的行动，因此对于方士谦的问题，许斌似乎有点讶异。"我会从目标基本的出身背景开始调查，然后看看目标的人际关系，也会调查目标在工作上会接触的一切人事物看看有没有突破口......前辈你这是有其他想法吗？"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多加注意那个目标联络过的心理咨商师。"方士谦也不跟他客气，直接挑明了讲。"虽然征信社只是调查到目标和那个咨商师有过联络，没有具体证据表明他曾经接受过心理咨商服务，但如果他真的曾经接受过那位咨商师的辅导，那么我想这会是个突破口。"

        许斌点点头。"我会的，调查这个心理咨商师的资料本来也是在我的预定计划内。"

        "那就谢谢你了，路上小心。"方士谦拍了拍许斌的肩膀，转头就要朝王杰希的工作室前进。

        "啊，那个，方神......"许斌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了方士谦。

        "怎么了？"方士谦疑惑。

        "有几句话想跟方神谈谈，你现在急着找队长吗？"许斌还是有点迟疑。

        "找我谈？任务上的事情吗？那你应该找王杰希才对。"方士谦又转身面对许斌。

        "不是任务上的事情。"许斌搔搔头。"就是想跟你说，队长他在你回来之前，真的挺难的。虽然我不是在微草出道，很多事情也不清楚，但我进来以前，常常听到别的盗梦团队说，微草就一个王杰希能看。后来来了微草，听邓哥说了很多队长的事情。来微草一年多了，在前辈你回来之前，确实是常常看见队长一个人忙着布置任务或构筑梦境，在总部待到凌晨才回去补眠两三个小时，一大早就又回总部。他培养英杰也是亲力亲为，你看英杰都出道多久了他还在为英杰操心......"

        许斌口中的"邓哥"指得是邓复升，微草前一任的副队长，一年多前从盗梦界隐退，从此金盆洗手，现在除了王杰希之外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大概是因为想感谢前辈你吧。"一个大老爷们讲出这些话，许斌还是不太好意思。"你回来之前咱们团队氛围不是这样的。你回来之后队长显得有生气很多，也会开玩笑了。"

        "是嘛。不用谢我什么，王杰希只是因为我回来了他可以偷懒而已。好了我走了，你自己调查时多注意安全啊。"方士谦笑着朝许斌挥挥手。

03.

        王杰希啊王杰希，你看你，又什么都往自己肩上扛了，那些年是这样，结果不在的这些年你还是这样。你看，连你的队员都在担心你了。

        可是没有关系，因为我回来了啊。你放心我不会再离开了，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04.

        三天后，工作会议如期召开，许斌带着搜集好的资料在黑板前面报告着他的调查结果。"我先说好消息，我确认过了，目标的确没有接受过任何反潜盗的训练，看来这次任务危险性要比上回任务简单一些。"

        "那倒不一定，咱们还是谨慎一些来得好。"王杰希提醒道。"那么对于目标，还有其他相关的数据吗？"

        "目标的基本讯息原则上和委托方告诉我们的消息是吻合的。"许斌回答，边把复印下来的照片和资料贴在黑板上。"目标毕业自南方一间普通的大学，在学期间攻读的是国际贸易专业，曾经尝试考研两三年都没有上榜，于是放弃进修的念头投身职场。他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委托人的公司就职，接着一路工作道现在已经是中阶主管了。"

        这次提问的是梁方。"那么目标的家庭背景和人际关系呢？"

        "目标的父母目前都还健在，前几年拿到绿卡现在住在San Francisco，而目标本身是独生子，没有其他兄弟姊妹。但有一点特别值得注意，目标似乎因为某些因素，从大学时代便和父母亲断绝来往，直到现在都没有恢复联络。我尝试调查原因，但只得到了目标可能是'因为交友问题和父母关系疏远'这个模糊不清的理由，更具体的原因则调查不出来。"

        "喔──"方士谦发出语气词，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长。"'因为交友问题而断绝和父母之间的联络'？那目标曾经交过什么样的朋友？难道他曾经混过帮派卖过白粉之类的？还是他曾经是飚车族？"

        "都没有。"许斌否定了方士谦的猜测。"目标的交友圈看起来也很平常，没有所谓的'坏朋友'，唯一一个疑点就是目标大学时代有个关系非常铁的兄弟，但两个人自从毕业后就再也没有联络过了。我这边同样查不到两个人断绝联络的关系，没有人看过他们有过争执，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毕业后再也不联络了。"

        "关系很铁是哪种铁法？他们真的是很要好的朋友吗？"方士谦持续提出疑问。

        "据说是当年他们两个无论做什么都会结伴一起同行的关系。目标和那个朋友结识于大学的天文社团，大一的时候就认识了，之后经常一起相约打球吃饭，公共选修课也是一起修同一门课，社团活动分组一定会主动提出要和对方一组。"许斌在黑板上写下了这项信息。

        方士谦沉思着。"关系这么好却在毕业后忽然断绝联系？等等，会不会目标和父母闹翻就是因为这个朋友？可是听起来这个人没有做出什么会让目标父母反感的行为......."

        王杰希则更进一步地问道："那么目标这位朋友毕业后的发展呢？"

        "回乡下老家了。这个朋友老家开了间杂货店，他毕业后就回去帮家里顾店了，至今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许斌又把这个资料写上黑板。

        "你确定目标自从毕业后就再也没有和这个朋友联络过？"方士谦再次质疑。

        许斌没有因为方士谦的质疑而发怒，他只是再次确认自己所调查出来的信息。"我非常确定，我调查过这几年他们的通话、社交软件、通信等等可以交流的管道，目标和这位朋友确实是大学毕业后就再也没有任何交流。"

        "那么目标有偷情的迹象吗？"梁方问。

        "没有。"许斌给出否定的答案。"目标本身是一个几乎没有社交生活的人，跟同事只是点头之交，下班了就回家没有必要就不会出门的那种人。连每次约会都是他的未婚妻提出来他才答应的。"

        梁方忍不住吐槽。"这么没有情调的男人，委托人的女儿到底为什么会对他一见钟情？我看只是因为脸吧。"

        黑板上贴着目标的照片，目标的确长得很俊秀。

        "那么那个心理咨商师的事情呢？"不理会梁方的吐槽，方士谦径自问道。

        "他们之间的关系很有趣。这个咨商师先前曾经在目标就读的大学任职，时间上正好和目标就学的那几年重迭，目标就读的大学有资浅咨商师带领学生进行团康活动的惯例，目标就是在一次活动中认识这位咨商师的。后来这位咨商师出来自己开了工作室。这几年目标偶尔会和这个咨商师有联络，但只限于几分钟的通话，目标没有实际上接受过这个咨商师的辅导服务。"许斌再次拿起粉笔准备写下这条线索。

        "这么说来，这个目标几乎没有可以下手的地方啊。"梁方抱怨道。

        "也不见得。"方士谦回应道。"有些事情我再去确认确认，王杰希，你也给我三天的时间调查吧。"

05.

        方士谦敲开王杰希工作室的门时，王杰希正在纸上画着草稿。

        "怎么过来了，你不是要去调查？"见到他进来，王杰希没有因为方士谦擅自闯进来发怒，也没有指责方士谦打断他的工作。

        方士谦笑嘻嘻地。"我这不是打算要出门了嘛，你看我风衣都穿好了，航班也订好了，等等就要去机场啦。"

        "那你还来这里干什么？找我聊天吗？"王杰希感到有点奇怪。

        方士谦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渡步走到王杰希的工作桌前，看着王杰希刚刚画好的草稿。"这么快就在构思梦境了？我航班还有三小时才要登机，还不急，就算到了机场也只能划手机等候。话说你这么快就在构思梦境了？我们对于这个任务还没调查完毕呢，说不定更进一步的调查结果会出现什么转折，到时候你好不容易建构的梦境可能又不能用了必须重新设计，何必做白工呢你。"

        "反正听起来能用的场景也就那几个。"王杰希说。"目标就读的大学、目标的工作场所......根据许斌给出来的前期调查数据，目标不是个喜欢到处游历的人，估计也是个内向的人，像这种性格的人让他待在习惯的环境，他会比较容易放下戒心。那你呢，打算朝哪个方向着手？"

        "我觉得吧，目标的那位朋友还有他认识的那位咨商师都很可疑。"方士谦也不避讳讲出他的想法，然后继续劝阻王杰希。"我说你真的不用那么着急想把梦境构筑好，等我们彻底查明了所有目标和身周遭的人的信息再来构思梦境吧。"

        王杰希妥协地拉过两把椅子，示意方士谦坐下，他自己则坐在另外一张椅子上。"你打算在梦境里乔扮目标的朋友？但是他们已经多年没有联络了，你不怕目标在梦中看到那个朋友会情绪失控吗？"

        "不好说，许斌不是说目标和他那位朋友大学时关系很好吗？如果梦境设在大学里面，那么目标也许就不会对我扮演的这位朋友起疑了。"方士谦说。"我这次去，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要痛清楚为什么这么要好的朋友会忽然就断绝联络。何况我一直觉得，这个朋友应该就是目标疏远父母的原因，我一定要查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有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样啊。"王杰希表示了解。"那你自己注意安全，别暴露了。"

        已经是日落时分，夕阳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撒了满地的橘黄，顽皮的微风轻轻揭起王杰希的发尾，场景太过温柔美好，方士谦忍不住就想揉揉王杰希的头。"听说你过去几年为了微草鞠躬尽瘁？你总是这样，别逞强了，好好照顾自己吧，林哥也不会希望看到你为微草牺牲那么多的。"

        "谁告诉你我过去几年怎么样了？我觉得很好啊。"王杰希不懂方士谦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方士谦笑得有点无奈。"谁告诉我的不重要啦......你也别成天一副正经八百的脸好吗？还不到三十岁呢，看起来像五十岁的老头子。整天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的，连英杰你都还舍不得放手，你还相不相信咱们团队了？偶尔也放心把事情交给我们啊，你还以为自己当上队长就什么都要操劳了啊，你还比我小呢。"说着他拍拍王杰希的手臂。

        当方士谦准备把手抽回来时，王杰希却抓住了他的小臂。"......喂，方士谦。"

        "干嘛？"

        "......没事，你去忙你的吧。记得必要时要联络我们，别自己硬撑啊。"

        方士谦抽回自己的手臂，笑了。"这句话应该是你自己要讲给自己听的。别硬撑啊，后辈。"

06.    

        "现在是怎么回事？"梁方茫然道，面对眼前的状况束手无策。

        本来计划进行得都很顺利。他们选定了目标出差时下手，在目标住宿的旅店里躲着，趁目标睡着时给他接上了PASIV，然后一行人跟着也进入了王杰希事先构筑好的梦境。在原本的计划里，第一层梦境是在一座山上──场景是目标大学时代一次社团活动，目标一群人去山上观赏流星雨。方士谦会在这层梦境里面扮演目标大学时代的那位好友，根据方士谦的调查，这个活动那位朋友也有参加，而且途中还跟目标两人双双消失了一阵子，等社团的人都要打道回府了才又出现，让社团里的成员们大惑不解。

        然而，实际进入梦境后却发生了让他们始料未及的事情。

        首先是出现在这座山上的大批人潮──王杰希建构梦境时根本没有设计出这些人物，因此这些都是目标意识中的投影人物，但这些投影人物却都有个特征，他们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

        而这都还不是最让他们措手不及的部分。最让他们大吃一惊的是，目标的那位朋友，居然也出现在这个梦境中！

        那代表方士谦将不能扮演这个朋友，原本拟定好的计划作废了。

        在这种情形下，还能保持冷静的人之一是王杰希，他干脆利落地放弃了原本的计划。"我们先躲着观察，别让投影人物发现不对劲。"

        但是他语音刚落，方士谦便直接搂住他的肩膀。"许斌、梁方，你们两个注意警戒。王杰希咱们走。"

        王杰希试图挣脱他。"走？你要去哪里？"

        "观察目标和他的那位朋友啊。唉──你别乱动，是你自己说了要躲好避免被投影人物发现异样的，现在这个情况，不是假装成情侣最能融入这个情境吗？"方士谦理所当然地说道。"快点，我看见目标他们要脱离他们社团的大部队了，再不走来不及了，你还想不想完成任务了？"

        成功被方士谦最后一句话说服，王杰希总算安静下来配合方士谦。他又嘱咐了许斌两人几句话，就跟着方士谦跟踪起了目标和目标的"那位朋友"。

        "喂，你说为什么目标的那个朋友居然会出现在梦境里面？别告诉我那是你设计的。"他们跟在目标两人后方约五十米的地方，为了避免谈话被目标和目标的投影人物注意到，方士谦压低了声音。

        王杰希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路上的一截树枝──他们现在正走在往山顶的路上，道路两旁都种了树。"不是我设计的，我没那么恶趣味来整你。不过都已经进入我们设计好的梦境了，目标居然还会跟他的那位朋友在一起，表示那位朋友也是他的投影人物，而且很有可能一直存在目标的潜意识里，说不定到现在目标都还会常常梦见他。"

        "一直存在在目标的潜意识里......你说像是'shade'那样子吗？"方士谦问，眼睛始终盯着目标两人，深怕处在人群中一不小心就跟丢了目标。

        "目标不是咱们这一行的人，我不知道用'shade'来形容恰不恰当，毕竟成因不尽相同。但是大略的意思是一样的，目标的这位朋友身上恐怕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目标怀有心魔。"王杰希回答。他们又经过一对恋侣，所幸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投影人物注意到他们。

        "但他那位朋友身上能发生什么让目标产生心魔的事情呢？他那个朋友在现实中还活得好好的呢。"方士谦仍然满腹疑惑。

        "那得问你啊，你不是去查了那位朋友的资料吗？况且这种社团活动两个人不好好随队，偏偏要离开社团的人自己行动，本来就很奇怪了。"王杰希说。

        流星雨还没开始，但周遭的人都很得非常兴奋。这次的流星雨是肉眼就可以看得见的，不需要借助望远镜。

        "唔......流星雨、两个人玩失踪、毕业后渐行渐远、目标和双亲断绝关系......等等，我好像想到什么了。"方士谦呢喃道。"王杰希，流星雨还有多久开始？"

        "还有五分钟吧。"王杰希看了表一眼。"你想到什么了。"

        他们已经走到了山顶，方士谦挑了颗大石头拉着王杰希坐下。"等着吧，等等你就知道了，你看目标那两个人也已经停下来了。"

        方士谦指向前方，目标和目标的"那位朋友"也坐在一颗巨石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以"朋友"的关系来说，挨得实在太近太近了。

07.

        后来的事情，王杰希恍恍惚惚地，明明每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却又怀疑那是幻觉。

        流星雨落下的时候他看见了目标和"那位朋友"牵起手。

        他想说话，想跟方士谦说话，但这时有人也牵住了他的手。他本能地想把手抽出来，可是方士谦怎么也不肯放手。

        王杰希，你别想放手，你这辈子都别想放手。方士谦说。

        他被环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方士谦的气息吐在他的后颈，方士谦比他高一些些，他的头靠在方士谦的肩膀上，他想推开他，但每出一分力方士谦的手臂就收紧一分──但他始终没有弄疼他，始终没有。

        王杰希看见了目标和"朋友"在接吻。

        王杰希、王杰希。方士谦轻轻呢喃着他的名字。他终于舍得稍微松开手臂，终于让他们的目光对上。方士谦眼里的光比流星雨更灿烂。

        王杰希，我喜欢你......我爱你。他说。王杰希下意识地想掏出图腾，伸出的手又被按了回去。

        王杰希，我们一直在梦里啊，你傻了吗？他笑着说。举起自己的图腾，小巧精致的十字架只有在梦境里会发出耀眼的银色光芒。可是在梦里又怎么样呢？我是跟着你来的，这是你建构的梦境啊，王杰希。

        我爱你，在梦里或在现实中，有区别吗？

        王杰希，咱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风风雨雨，我的生命里只剩下你了。我爱你，我爱你。

        方士谦吻了他，从额头到眉心到脸颊到双唇，他吻得那么认真那么虔诚，王杰希左胸口的悸动让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奇异感觉正在蛊惑他接受他，接受他的一切，接受他这个人，整个人。不要害怕，勇敢一点，王杰希。方士谦用着只有他听得见的声量轻柔地说。我说过不会让你一个人，我会永远陪着你，一辈子。

        王杰希，我知道你也是爱我的，对吗？方士谦的语气里有他从来没有听过的柔情。王杰希，我们在一起吧。

        王杰希闻到方士谦身上的味道，没有任何香水味，就是专属于方士谦的味道。

        他闭上了眼。

        方士谦又抱住他。

        紧紧贴在一起的两具身躯能感觉到彼此的一呼一吸。

        王杰希啊。他听到方士谦轻轻叹息，他感觉到方士谦摸上他的后脑勺把他的头轻轻放在自己肩上。王杰希啊，你一定要记得，无论如何都不能忘记──

        ──我爱你，不管在何时何地，不管在梦里或现实中，我都爱你。

        他最后说。

08.

        位处于半山腰的树林里，王杰希带着许斌和梁方警戒着，方士谦和目标正接着PASIV进入第二层梦境。他们最后在目标骑着机车跟随社团的人返程的途中，趁着目标不注意，把他给打晕拉下机车拖进林子里让方士谦继续任务。

        "说起来，队长你们在山顶上看到了什么？怎么回来的时候看起来不太对？"许斌关心地问道。王杰希和方士谦两个人回来时脸色都不太自然，有着夜色也难以掩饰的潮红。

        王杰希依旧波澜不经。"没什么，就是看到些目标的秘密。反正方士谦已经进入第二层梦境了，等他出来我们应该就可以完成这个任务了。"

        "不过真的没有想到在第一层梦境就出现了意料以外的情况，还多亏了方神机智啊。"梁方感叹。

        "......你这话最好不要让他听到，他知道了又要得色了。"

09.

        "唷王杰希，你约我上来干嘛，看风景啊？"王杰希才刚推开通往天台的门，方士谦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王杰希咳嗽了一声。"上次的任务，委托方已经把薪酬转账过来了，我已经把你那份酬金转进你的户头，你自己记得确认。"

        "喔，这才过了两天就付款了？这个委托方有效率，我欣赏。"方士谦笑着说。"不过委托方的女儿也真是可怜，我看这婚是结不成了，祝福她找到真爱吧。"

        "先不说委托方吧，方士谦。"王杰希神色郑重。"你那天在任务里说的话，是真的吗？"

        "怎么，你还怕我说谎啊？这种这么严肃的事情我不会乱说话的，就算是逢场作戏，谁要把自己的感情拿来开玩笑？"

        王杰希神色严肃地抱胸。"当然怕你说谎，因为你的那些话让我想了很久。"

        方士谦嘴角扬起的弧度增加了。"喔──然后呢？最后有什么结论？"

        "我觉得，我可以答应你，咱们可以在一起。"

        "真的？这么爽快？"方士谦现在笑得像个傻子。"我以为就你这种性格，要纠结很久呢。"

        王杰希依旧态度正经。"既然你情我愿，那就不用浪费时间纠结了──不过说好了，要我和你再一起，要先约法三章。"

        "诶，谈个恋爱也要约法三章？"

        "当然，咱们还要在盗梦界混呢，不约法三章我看等会儿全世界都知道了。"

        方士谦有点失望。"所以你要跟我约定的事情就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连微草的大家都不行？为什么谈个恋爱都要遮遮掩掩啊？"

        "不是我不愿意光明正大，是因为如果咱们在一起这件事传出去，恐怕会影响咱们在业界的风评，到时候影响的不只是你我，还包括了微草的大家，我不能接受这种事情。咱们在一起的事情绝对不能影响咱们的任务。"王杰希神色严峻。

        "那也就是说，在隐退之前咱们都不能公开？"方士谦不死心。"让微草的大家知道也没关系吧。"

        "不行，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咱们在谈'办公室恋情'。"王杰希还是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但脸色绯红。

        "什么啊，我看你就是害羞吧。"方士谦调侃。"难不成你就真的要等到把英杰培养成能独当一面的新队长自己隐退后，才肯公开咱们两的关系？"

        "......方士谦，你再讲下去那咱们也不用谈了。"王杰希低着头的样子看起来和平时大气的模样判若两人。

        "别啊！"方士谦连忙说。"好好好，不公开就不公开，你说什么都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咱们在一起吧，王杰希。不管了你不答应我就死缠着你直到你答应为止。"

        语毕，他走向王杰希，又给了王杰希一个大大的拥抱。"喂，王杰希，再让我说一次吧？"

        "嗯？"也回应了方士谦拥抱的王杰希不懂他打算做什么。

        "王杰希，我爱你啊！"

10.

        "老师，那个女人要和我结婚了......"男人对着手机讲话。"我真的不想，我放不下......"

        手机那端，"咨商师"温和地问他："为什么你这么执着呢？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女人，你也不希望他为你担心吧。"

        "可是我只想跟他在一起。你知道嘛，这些年我一直很后悔，为什么当初自己那么不勇敢，明明为了他我甚至都跟家里断了关系了，可是最后还是......"

        "咨商师"的声音传过来。"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你为什么爱他？"

        "我为什么爱他？我爱他全部！我以前的人生多么平凡，普普通通的成绩，考上普普通通的学校，没有人会多看我一眼。是他出现了，给我好多好多不一样的体验......我第一次逃学、第一次作弊、第一次早起看日出、第一次熬夜赔一个人打游戏......他让我知道原来生命可以这么不一样，他让我找到自己，他陪我探索这个世界......那时候我一直以为我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为什么到最后还是......大家都反对，我跪在我爸妈面前，任我说尽了所有的真心话他们也不能理解......我好恨我自己，没有坚持下去，没有勇气再闯入他的生活，哪怕我只是想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我爱他啊！"男人的声音带着哽咽。"我爱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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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感情戏写得很差！我果然不适合写感情呜呜。

以及我其实挺灰心的。大家知道我有个朋友会帮我校对我的文章嘛，但她并不喜欢我的文，《进港》被她嫌弃感情线太隐晦专业术语太多她看不懂，这篇硬塞AU写了告白又被她嫌弃太肉麻，基本上我的文章在她那里得到的回馈有超过八成都是负面的。所以我现在难免怀疑人生，是不是我根本不具备任何写作的才能，是不是关起门来自己脑补算了Orz